查看完整版本: 【朱颜血系列】【全】作者:浮萍居主、RKING、紫狂、小悴、寒江、白纸

皇者邪帝 2010-9-12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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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大孚灵鹫寺沉浸在一片橙黄的暮色中,低沉的梵号伴着缭绕的香烟,
在古老的庙廊内久久回汤,那种深邃的慈悲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如同一道淳厚的
暖流,抚慰着来者疲倦的心灵。

  知客僧无言地合什退下,带上柴门,将小小的禅院隔绝在红尘之外。

  在冰天雪地中跋涉千里后,慕容紫玫娇嫩的脸上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疲倦,但
此时,芳心内尽是平和的喜悦。

  逃离星月湖的当晚,她在雪地产下一个女婴。母女俩同样早产,又各自生下
一子一女,慕容龙当可含笑九泉。当时她手指已经扼住婴儿的脖颈,终究还是不
忍下手。最后只好抱着亲生骨肉痛哭一场,留下这个孽种的性命。

  一路上紫玫搂着女儿,拖着生产过的身体昼宿夜行,一面疗伤,一面小心翼
翼地避开星月湖的追兵。经过十余天的艰辛路程,终于来到这处佛教圣地,武林
名刹。

  大孚灵鹫寺的庄严肃穆,给了紫玫难得的安全感。

  不足一年的时间内,她经历常人几世也未有的痛苦、惊惧和生离死别。紫玫
现在只想与沮渠展扬见上一面,然后在他身边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涤尽身体的
困乏和伤痛。

  紫玫沉静地理了理鬓发,轻轻推开房门。

  「吱哑」一声,落日的余辉涌入陋室,将简陋的物体镀上一层耀目的金黄。

  室内只有一张蒲团,一张矮几和一个背门趺坐的僧人,此外一无长物。面前
灰扑扑的僧衣,与她记忆中那个鲜衣怒马,玉树临风的武林少侠大相迳庭。但紫
玫一眼就认出这个熟悉的背影。

  紫玫心中一荡,叫道:「展扬哥哥!」踏入庵堂。

  只迈了一步,紫玫就停住了。

  使她陌生的不仅是烧了戒疤的光头,还有那个背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听到她的声音,沮渠展扬并没有像她想像中那样冲过来挽住自己的手,嘘寒
问暖。他没有扭头,甚至连姿势也没有换,只是入定般漠然。

  紫玫的芳心像被人毫不留情的扔开,一种空空的疼痛使她僵立当场。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展扬哥哥就是她的庇护者,一个可以让她放心安睡的
宁静港湾。在她记忆中,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委屈,只要身边有展扬哥哥,自己都
可以在他怀里一哭了之,展扬哥哥自然会替自己解决烦恼。

  然而此时,隔着两步的距离,慕容紫玫感觉却比在终南时更为遥远。远得让
她看不清、听不到、摸不着。

  夕阳在沉默中变换着角度,那个熟悉的背影一动不动,像烈火焚尽的余灰,
没有一丝温度。紫玫璀璨的星眸渐渐黯淡,心底最深最温暖的角落像被人一刀一
刀剜空,只剩下冰冷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寂静。

  灰色的僧袍闻声一颤,紫玫这才注意到他右袖空荡荡掖在腰间。她轻轻拍着
女儿柔软的身体,落寞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她原以为自己会哭,此时才知道
真正的伤心是不会流泪的,有的只是疲倦,生无留恋的疲倦。

  「空、空空……」木鱼声像被啼哭激怒般重重响了起来。

  不用抬头,紫玫就能听出声音里的烦燥和疼痛。

  凌乱的木鱼声像凌厉的耳光,重重打在脸上,责骂她的肮脏和不贞,让她滚
出圣洁的庙宇。

  紫玫俏脸顿时变得苍白,她怔怔望着女儿不住开合的小嘴,最后凄然一笑。

  那笑容仿佛一片凋零的花瓣落入水中,转瞬就被激流冲走,不留痕迹。

  紫玫用巾帕掩住女儿的脸蛋,柴扉几乎同时一动,接着身影便在十丈之外。

  「烦请告知圆相方丈:星月湖宫主已死,请方丈以天生苍生为重,为武林除
去肆虐千年的邪教。」紫玫对知客僧说完,飘然离开大孚灵鹫寺。

     ***    ***    ***    ***

  十二月十六,黄河风陵渡。

  夜色降临,冰封的长河闪着寒冷的清光。昼间络绎的车马已然绝迹,偶尔一
阵长风吹来,一团团细碎的雪粉盘旋而起,在寂寥的冰面上旋舞。

  十几条木船被冰封在岸边,渡口已成虚设。但作为方圆数十里最大的镇子,
风凌渡汇集了南来北往的行客。离河岸不远,王记客栈内人声鼎沸,楼上的客房
早已爆满,连大厅内也坐满了急于回家过年的客商行人。

  这些人无法安歇,只好围着厅中巨大的火塘,海阔天空的胡吹乱侃,以度长
夜。

  众人正自说得高兴,一个苗条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掩身而入,不为人注意地站
在角落里。她脸上遮着面纱,怀里抱着婴儿。婴儿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只不时发
出小猫咪般的呜咽,让人闻之恻然。那女子一边呵哄,一边焦急的四下张望。待
看到一个倚墙而坐的妇女,露在面纱外的那双妙目顿时一亮。

  她艰难地穿过人群,走到那个农妇打扮,正给孩子喂奶的妇女旁,低声道:
「大婶,能不能帮我喂喂孩子?」

  农妇抬头一看,「哎哟」一声,「大妹子,这是你的孩子吗?」

  「是。」

  那农妇心直口快,「奶子这么大,怎么会没奶呢?」

  少女脸上刷的涨得通红。紫玫平时把女儿抱在胸前,乳房惊人的尺寸并不明
显,此时弓腰说话,又递出女儿,颤微微的肥乳垂在胸前,几乎要撑破单薄的衣
物。

  初乳本来就迟,她又是早产,并且乳房还被人为增大,因此生育多时,奶水
仍迟迟未至。这一路她竭力掩藏自己见不得的巨乳,此时被人在大庭广众下一口
嚷破,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

  看到周围惊诧的目光,紫玫羞耻难当,只想一走了之。但女儿有气无力的哭
声却使她难以迈步。一时间心乱如麻,抱着女儿不知所措。

  农妇却没注意她的窘迫,大咧咧接过婴儿,与自己的孩子放在一起,然后从
衣襟里坦然拉出乳房,揪了揪奶头塞到婴儿嘴中。

  女婴闻到乳香,立即停住哭泣,小嘴拼命使力,大口大口地吸吮着乳汁。

  紫玫两眼紧紧盯着女儿,见她吃得香甜,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

  「还没满月吧?吃起来像个小老虎。」农妇一手抱着一个婴儿,一边拍打,
一边笑眯眯地说。

  「没有呢。」紫玫羡慕地看着农妇略显粗犷的乳房。若论美感,她与自己根
本无法比较。但她宁愿用自己一对浑圆的肥乳,换取一只能泌乳的囊状乳房。

  农妇打量着这个未满月就独自抱着女儿,在大雪中赶路的奇异女子,关切地
说:「没坐完月子就赶路?这可不成啊,要得了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呢。孩子
她爹呢?」

  紫玫勉强一笑,暗暗捏紧手指。她离开大孚灵鹫寺之后,便一路南下,准备
先赶往洛阳救出三师姐和沮渠明兰,把两人安顿在纪府,留下女儿让她们照应,
然后再赴星月湖救出母亲、师父和两位师姐。做完这些,她便与母亲隐居在飘梅
峰,终身不再下山。

  农妇唠唠叨叨,一会儿说:孩子她爹太不像话,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老婆孩
子;一会儿又说:穿这么单薄,这大冷的天儿可怎么受得了。虽然罗嗦,但紫玫
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淳朴的温情,心下暖洋洋一片,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刚想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女儿突然一咳,白花花地奶水从小嘴里咕咕叽叽流
到脖子里。紫玫一惊,连忙伸手去抱,那农妇已经利落地撩起粗布衣襟,给女儿
擦了擦嘴,笑道:「小家伙吃得太急,呛奶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起名字了吗?」

  「晴雪。」当时紫玫只盼这场大雪能够放晴。

  农妇叹了口气,「怪不得孩子他爹这么心狠。我头两胎也是女儿,我男人天
天摔盘子打碗,生个儿子才再没给我脸色瞧。」

  紫玫苦涩地一笑,没有回答。

  农妇迳自说道:「咱们汉人都是这样,生个女儿自己都抬不起头……」

  紫玫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看着女儿吃饱后满足的睡容,心神远远汤开。

  母亲生下的是一个男孩,母子俩现在好吗?他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有叶伯
伯在,应该不会虐待她们吧。师父和师姐说不定也不用再被裸身扔在冰天雪地里
——两天后安顿好纪师姐和明兰,最多七天,就可以赶到星月湖。

  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过年……

  大厅中坐着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围着火塘谈得热火朝天,忽然有人高声
道:「……还是玫瑰仙子!」

  紫玫闻声一惊,连忙举目看去。[/font][/size][/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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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大汉脸被火光映得通红,火里烤着大块的猪肩,周围扔着几口酒坛,一
看便是江湖豪客。

  「都说玫瑰仙子长得漂亮,你们谁见过?」

  「我!」一名汉了胸口拍得山响,「去年慕容胜大婚,兄弟奉程帮主的命令
去伏龙涧送礼。承慕容寨主看得起,留兄弟住了两日。操!」

  他一拍大腿,两眼放光,「都说飘梅峰美女如云,那天兄弟真是开眼了。当
时飘梅峰来了三个,寒月刀林女侠是新娘,后面跟着牵丝手纪女侠。这两个往那
儿一站,真他妈比花娇,比玉香。兄弟的三魂六魄一下就被勾走了一半。乖乖,
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美人儿。比起来东海的淳于瑶就是个烧火丫头。」

  他说得口沫横飞,周围人听得目瞪口呆。

  「兄弟当时想,美到这地步也算到头了,慕容胜那小子一表人材,功夫很是
了得,再娶了寒月刀真是有福气。谁知道啊……」他摇了摇头,拿起酒碗。

  旁边有人连忙给了碗酒,「孟三哥,别卖关子了。」

  孟三哥把碗举到嘴边,「要说艳福,当上慕容胜的妹夫才真是艳福齐天!」

  他咕嘟喝了一大口,用手背抹了一抹嘴,「玫瑰仙子一露面,满屋的人都傻
了。那体态,那相貌,简直是嫦娥下凡!兄弟我能看上一眼,这辈子也不算白活
了!」

  众人轰声一片,对玫瑰仙子的美色心驰神往。

  紫玫垂下眼,搂着女儿轻轻摇晃,脸上毫无表情。

  「说得好听,飘梅峰还不是合门都当了婊子?」旁边传来一个刻薄的声音。

  「放屁!」孟三哥一把摔掉酒碗,怒道,「哪个不要脸的混蛋编出来的!」

  那人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飘梅峰诸女在星月湖为奴早已轰传江湖,谁不
知道你说的寒月刀如今只是星月湖的一条狗?」

  「放他奶奶的臭屁!什么星月湖,老子闯荡江湖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星月
湖的字号,更没见过一个鸟人!飘梅峰虽是女流之辈,可流霜剑、寒月刀武功精
强,就是大孚灵鹫寺和九华剑派也不见得有这等高手!林女侠我亲眼见过,豪气
不减须眉,说她会如何如何,鬼才信!」

  那人冷笑道:「风晚华和林香远确实有种,所以受得苦也最多。像你说的玫
瑰仙子,厚颜无耻,对师门惨剧不理不问,不但委身仇敌,还与亲娘共事一夫,
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也是武林一绝……」

  「去你妈的!」孟三哥压根不信他的胡扯,听到他如此亵渎自己心目中的女
神,一把拎起酒坛就扔了过去。

  那人抬手一拳,将酒坛打得粉碎。

  厅中的客商行人都被两人大声争吵惊醒,此时见双方动起手来,顿时乱成一
片。

  孟三哥一时气愤冲昏了头脑,眼见那人功夫了得,于是沉声问道:「你是什
么人?」

  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在空中一扬,朗声道:「本人柳鸣歧,接大孚灵鹫寺
方丈圆相师叔手书,刚在洛阳灭掉长鹰会。今日与天下白道同赴终南山,扫荡星
月湖余孽!」

  孟三哥将信将疑,只见那人身后一群人尽是腰缠白带,神情激愤,显然都是
大孚灵鹫寺的俗家弟子。他愣了会儿神,怔怔道:「玫瑰仙子真会那样?」

  柳鸣歧正容道:「孟朋友若是不信,与我等齐赴终南,一探究竟,如何?」

  孟三哥犹豫未决,柳鸣歧身后又有人道:「玫瑰仙子跟她亲娘同事一夫,是
东方大侠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另一人接口道:「什么玫瑰仙子,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听说娘儿俩都被
星月湖的人弄大了肚子,现在只怕该生下来杂种了吧。」

  这些人对星月湖恨之入骨,口里不干不净,越说越是下流,将玫瑰仙子说成
是天下第一不要脸的淫妇。

  紫玫心底滴血,面纱下的俏脸时红时白。那些无情的辱骂像一把把利刃,将
她割得体无完肤。她凝视着女儿恬静的睡容,感觉自己一寸一寸化为灰烬。

  众人的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角落里一个瘦长的身影再听不下去,蹒跚着离
开大厅。紫玫掩紧女儿的襁褓,闪身出了客栈,走入无边的风雪之中。

  那人喝得酩酊大醉,手里兀自拿着酒壶。他身子歪歪斜斜,步履不稳,走得
却是极快,转眼便到了河边。

  那人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冰面上,手里的酒壶滴溜溜滑出数丈。他手脚并用,
踉踉跄跄地爬过去,满头颤抖的白发扫起雪粒,如同萧索的落叶。

  紫玫飘身捡起酒壶,低声道:「东方伯伯。」

  那人浑身一震,两眼凝视着面前怀抱婴儿的少女,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良久,东方庆道:「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又干又哑,更有种决绝的意味。

  紫玫没有回答,纤手宛如寒风里的冰雕,静静举着酒壶,轻声道:「东方伯
伯,我真的是不要脸的女人吗?」

  东方庆看着她怀里的婴儿,憎恶地说道:「好!竟然生下来了!你父亲、哥
哥被杀,母亲、嫂嫂受辱,师父师姐生不如死,你竟然还为仇人生下孩子!」

  东方庆骈指吼道:「你知不知道什么羞耻!竟然还有脸问什么叫不要脸!你
这个贪生怕死的淫妇!贱人!」他声嘶力竭,颌下的白须恨得一阵乱抖。

  紫玫沉默半晌,最后凄然道:「原来是这样。是因为我没有去死。是吗?」

  东方庆怆然叫道:「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紫玫抱着女儿的手一沉,掀开衣襟,淡淡道:「东方伯伯,你杀了我吧。」

  东方庆不过五十余岁,但满头白发却像年过八十的衰朽老翁。他哆嗦着摸出
佩剑,但剑锋在白玉般的胸膛前晃来晃去,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紫玫闭上眼,轻声道:「我不想死。但如果一死能换来我娘和师父、师姐的
平安,我也不怕死。」

  寒风乍起,河上的雪花波涛般滚涌而至,在紫玫脚前旋转而起,像一条盘旋
的玉龙,将母女俩裹在其中。

  低婉欲绝的声音在苍茫的雪夜响起,「每个人都说我不要脸……难道是我的
错吗?难道我就是该死?」

  「东方伯伯,你告诉我好吗?」

  凝光剑「叮啷」一声掉在冰上。

  紫玫掩住胸口,玉脸苍白的令人心疼。她轻声道:「我要先去洛阳一趟。如
果赶不上攻打星月湖之役,还请东方伯伯多照料我娘一些。」

  话音未落,已经看不见紫玫的身影。

  东方庆虽然醉眼迷离,但目光远较常人锐利。单看紫玫快捷无伦的身法,那
已经不仅仅是轻功卓绝,而是身怀有着浑厚无匹的内功。若非亲眼所见,东方庆
绝不会相信她小小年纪,功力竟然远超自己。

  可恨她枉有绝世武功,竟然忍心连亲娘也不救。

  想起萧佛奴所受的苦难,东方庆举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酒水入口,他才
惊觉酒水竟然是滚烫的。

     ***    ***    ***    ***

  两日后,紫玫赶到洛阳。

  然而香月楼已是人去楼空。她随即赶往长鹰会,可昔日豫州的洛阳第一大帮,
只剩下焦土。她断断续续窃听了看守者的对话,才知道四日前长鹰会被灭时,整
个帮会都像蒸发般不复存在,只剩下薛长鹰和薛欣妍父女俩。香月楼早在半月前
就停止营业,楼内的妓女不知所终。

  紫玫毫不停留地冒雪直奔终南,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山下。她不愿与江湖
人士见面,更不愿师门诸女遭受的非人淫虐被人看到。因此不顾一切的摧发着内
力,昼夜兼程,想赶在众人之前进入星月湖,救出自己的亲人。

  但阴长野那一掌并非好心,在山下,蛰伏月余的内息突然发作,不但来势凶
猛还饱含毒性。若非紫玫的凤凰宝典已至大成,发作之日,就是她毙命之时。

  她用了数天时间才把那股阴毒的掌力驱逐转化。就在这段日子里,她发现自
己的功力再次大进,距第九层凤清紫鸾只有一步之遥。紫玫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
此顺利,思索着师父当日说的「阴上加阴」,她似乎明白了一些。

  紫玫抱住女儿柔声道:「晴晴,娘带你去见外婆。你外婆是世上最好的人,
就像观音菩萨一样,又漂亮又慈详……还有另一个婆婆。她是世上第一大侠,所
有坏人见到她都会害怕……」紫玫哽咽起来,她抹了抹眼角,笑道:「晴晴不用
怕,她一定会喜欢你的……」[/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38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尾声

  村子里燃起篝火,人们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今日是除夕之夜了。

  尾声夜晚最黑暗的时刻,紫玫再次踏上月岛。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就在她竭力对抗阴长野遗留的毒力时,武林白道与邪
道第一大教星月湖的战斗已经结束。

  整个岛屿像被狂风扫过一般,再没有一处完整的角落,断梁残柱都半掩在白
皑皑的积雪下,同时掩盖的,还有三日前那场血战的痕迹。

  系着嫂嫂的栏杆碎成数段,上面还系着半截结冰的钱链。

  紫玫挽起铁链,怔怔看着栏杆。断口处赫然印着一个纤细的掌印──半尺宽
的汉白玉栏杆竟是被人一掌击碎的。

  她举目望去,零碎不堪的石阶上,像征着星月湖至高无尚地位的神殿已被烈
火焚毁,粉碎的砖石间堆满烧成灰炭的焦尸,少说也有近千具之多。周围散落着
种种兵刃,或刀或枪或钩或叉,都像被巨物捶击过一样弯曲变形。

  她目光霍然一跳,在残柱旁看到一柄熟悉的长剑。

  剑身弯作曲尺,锋刃依然清光凛冽。正是东方庆的凝光剑。

  紫玫紧紧握紧剑柄。这些烧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间,有多少自己熟识的
人呢?

  自己的亲人呢?死了?烧了?救走了?还是就此消失了?

  她找遍全岛,也没有找到丝毫生命遗留的迹象,潜幽碑坊、武凤别院、传香
亭、太玄阁、幽明廊、月魄台……这些洒满亲友血泪和耻辱的地方,只剩下死寂
的废墟。

  紫玫呆呆立在荒凉的雪野中,心头一片茫然。

     ***    ***    ***    ***

  白雪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种凄清的淡蓝光芒,随风飘荡着,仿佛一层冰冷的火
焰。

  娘亲、师父、风师姐、嫂嫂、纪师姐……所有的亲人都不知去向;甚至连仇
人也都消失无踪……

  「你往何处去?」慕容紫玫轻轻地问自己。

  风雪被气墙所隔,没有一丝触及肌肤。她第一次拥有了可以实现梦想的绝世
武功,却不知道该如何施展。

  所有的目标都模糊无迹,空荡荡让她无从使力。

  天际渐渐发白,飘扬的雪粉终于停下。

  紫玫露出一个凄艳的笑容,这笑容惊动了身边的一树红梅,繁花倏倏而下。

  女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当一朵梅花飘飘摇摇落在额前
凝住后,她忽然笑了起来。

  清悦的笑声引来紫玫奔涌的泪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也没有家,天
地间只剩母女俩孤零零地相依为命。

  她亲吻着女儿香软的小脸,喃喃道:「晴晴,娘带你回去……」

  晨光中,十七岁的少女裹紧衣襟,抱着未足月的女儿,开始她漫无目的的流
浪。

  身后,满地鲜红的落梅仿佛一片未干的血迹。

                【完】

***********************************
  召集人:「真是了不起的大作啊,这篇的字数又破了征文的史上纪录。」

  从不乱:「朱颜血的第五滴红泪《紫玫》,一如既往的呈现出紫狂那种狂乱
残暴而又精巧妖异的风格,同时这也是紫狂第一部以乱伦为主题的作品。」

  召集人:「以从兄所见,这一篇有什么特别亮点吗?」

  抱瓮的贱人:由于月冷寒玫已经出书,剩下的部分,基于与出版社的协议,
不能曝光。连同评论部分,暂时封印,等待书出完后,再行解封。

  召集人:「谢谢紫狂兄的好文章,本届的除夕贺文到此结束。」
***********************************[/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0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朱颜血·苍 兰


作者:小悴

          [attach]1428956[/attach]

               内容简介:

  按照「艾塔索尔太阳历」,这是第四十七个千禧年。

  若照「格林斯-古多瓦」纪年,则是天轮金耀六百三十纪。大转盘跃过摩羯,
开启阿古硫斯的宝瓶时代。

  「我的孩,每逢时代进递或光轮回转,黑色的恶必会降临。它是必来的,它
必与蛇结盟。凡它所到的万国,必要流血。分明在高处的就要陨落;分明有眼目
的就不能看见;分明有手脚的就要受煎熬……」

  ……

  朱颜血第六颗红泪,于焉坠落![/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0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OPENING

  按照「艾塔索尔太阳历」,这是第四十七个千禧年。

  若照「格林斯-古多瓦」纪年,是天轮金耀六百三十纪。大转盘跃过摩羯,
开启阿古硫斯的宝瓶时代。

  「我的孩,每逢时代进递或光轮回转,黑色的恶必会降临。它是必来的,它
必与蛇结盟。凡它所到的万国,必要流血。分明在高处的就要陨落;分明有眼目
的就不能看见;分明有手脚的就要受煎熬……」

  「——这是经文上的记载。姬娜,你要认真听讲。」

  每个礼拜日的下午,大主教都会跟姬娜讲解经文。这是奥托大帝的授命。虽
然他知道,小公主并不爱听。但他必要依从,不可违背。

  「小公主,以后上课的时候,请您不要带着布偶玩具好吗?我所讲解的是神
的书;是邪魔咒和人世道路……姬娜公主,请您从我的头上下来吧。」

  书房内。姬娜调皮地拉扯着大主教的银白长须。老年人的哀求声夹杂着小淘
气放肆的笑。打翻了果酱,把厚厚一捆经藏搞到花花绿绿。

  年迈的大主教一再用咳嗽声制止她的顽皮。姬娜却爬上桌,跃出窗户,跳进
皇宫花园。

  柔美的女子在水边拨弄琴弦,光把影子映入水镜。是她的姐。

  优美弦乐,花丛深处翩翩蝶衣明艳。

  一曲终了,姐姐收势合掌,双手粉玉静美,微启又如莲瓣。

  把最忠贞身躯献给秃鹰超度化为永生粪土。

  硫磺火湖蔷薇香烛。[/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1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A

  在富饶美丽的喀里斯拜亚斯大陆,众神之塔是最高建筑。

  黑色的塔身在缪加雪山上屹立了千年,直指天穹。在塔尖向四方垂落下八根
乌黑色巨大铁链,构成犀利的锐角,延伸至一片苍茫大地。

  有人说塔尖的阵型是结界。在距离天穹最近的地方,成圣成狂只在一线。

  众神之塔是大陆的禁地,就连皇族也只在缪加雪山下设坛膜拜。而当在疾风
凛冽的夜晚,整个大陆上都可听见那些巨大铁链颤抖着,发出好像玻璃破碎一样
尖锐的声音。

  光之清泉发源的地方,是皇宫后园。

  绵羊和矮马惬意地坐卧在草地,宫女们跳起圆舞,赤裸的足尖玲珑如玉,彩
绸飞舞起来,伴着蝴蝶在飞。在百草丛中的深处,喷泉的碎花化出一道虹。

  姬娜快步跑来——

  「姐姐,姐姐。我要盘头发,盘成和姐姐一样的型。」

  她捧起姬娜圆润的小脸,大而明媚的眼,睫毛沾了水花。微微翘起小嘴角,
鼻尖儿又嫩又滑。这机灵可爱的小调皮。

  她轻轻地帮妹妹梳理头发,一丝一缕,指法纤柔。梳毕站进池边,清水中映
出一双漂亮姑娘。

  她是皇国的公主——贝玲达。

  身边是小妹姬娜。

  「美丽的贝玲达啊,和风因你而来,花儿为你而开;凡间的天使啊,翅膀是
云彩……」

  宫女们弹着金色的竖琴,歌唱她的美丽。

  公主的面上泛起红霞,颔首隐没花间,香粉沾惹衣裙,草色明媚。

  姬娜在身后嬉笑着追来。[/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1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B

  黑色的众神之塔屹立大地之颠,却非最近天穹的所在。

  在喀里斯拜亚斯大陆之外,是浩瀚无边的海洋环抱。一只巨大的白鸟翱翔在
七海之上已有万载。

  在白鸟的背上,有着起伏的山峦,蜿蜒的河流和迦蓝族人建造的天空之城。
大陆上的航海家曾记载过舰队在海洋遭遇突如其来的白昼日食。其实那只是白鸟
飞过的时候,摊开的双翼长久地,长久地遮闭天日。

  这巨大的白鸟,飞度的天空之城。仁爱的皇族统领四方,英明长治,百姓安
乐。数千年的宁息,骁勇的武将也要遗忘战事。

  轮回中总有安详世界,彼在天,无役苦,无征伐。即便西天的魔族,也只在
边境偶尔来犯,久无大乱。

  廿年之前,皇后产下一对双生姐弟。

  「迦楼」是皇族姓氏。

  「苍兰」是须弥山顶孤高纯粹的绝色花。

  「桫摩」则是天神赠予人世的高贵乔木。

  天空的臣民欢乐地颂歌,并传他们圣美的名,霞光和祥云亦因他们降临。

  迦楼苍兰,迦楼桫摩。

  他们有着皇族美丽的灰瞳,高贵的外表,善念的心。

  在他们降生之后的十年,迦蓝王夫妇带着一双儿女离开天空城到极地出游。

  途中却遭蛇妖伏击。

  迦蓝王苦战四天三夜,妖蟒斩之不尽。四人于是藏进位于天涯海角的冰咒森
林。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林野中,群蟒无处寻人,正欲撤离。

  眼见即将逃出生天,天空城的两位正将所率援兵也已逼近。这时,皇子桫摩
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盏铜灯,随后贪手擦亮……

  援兵赶至的时候,只留一双小儿幸免。

  狼藉中,满面血污的桫摩捧着那盏诡异铜灯,蜷在母亲的尸身上清唱着无人
听懂的童谣。大祭司亦在他臂上血管看见一层紫青颜色。而在他嘴角流着的,并
非自己的血。

  而苍兰正抚摩着父亲那双死去的冰冷羽翼。在她的发丝、面庞、手足连同一
袭白衣竟未染一丝血色。

  返程的时候,苍兰和桫摩依旧是共乘在同一坐骑。飞到半空的时候,桫摩是
害怕的,他想抱着姐姐的,却被上了铁镣。

  「我感到,城内的娑罗双树……枯了。」苍兰是可以感觉的到的。

  后来大祭司在娑罗双树下定坐了七夜,桫摩是跪着的。在遍地的落叶中,大
祭司用双手作成莲印,「前半劫生,后半劫灭。汝,是为灭天之魔。」

  苍兰哭了,她知道桫摩是必死的。但她的泪落在枯树的根系,它竟又有了生
机。

  于是,大祭司的禅杖停在桫摩的心口。他将他囚禁。

  ……

  十年之后,当迦楼苍兰最后一次站在大祭司的身旁,又想起这些前事,她收
起白色翅膀。

  她说:「我要见他。」

  「汝可以见,却不容释放。」

  「十年之前,他贪手擦亮一盏灯。你却用十年的时光惩罚一个小童的罪。」

  「一念是为心魔生,轮回永世不可赎。」

  「他已用三千六百五十三天的时间深省这一念之差,大祭司还觉得苦短?」

  「直到身死,亦不容他见天光。」

  「呵,大祭司,假如我一定要放呢?」

  「汝为主宰,吾必臣服白色羽翼之下。本当悉听汝之命,切不可违汝之旨,
然……」

  「什么?」

  「桫摩乃是魔。万不可以放。」

  「他是我同生的弟弟,我要他挽救我们的城。」

  「吾知汝冀望桫摩与拜亚斯皇朝通婚,再以灵童血……」

  「是,否则白鸟陨落,天空城势必崩塌。」

  「切不可为。纵使白鸟万年不堕,魔性一成,此城必灭。」

  「大祭司,我很不希望你阻我。」

  「汝为主宰。族中平民、僧侣、吏官、沙弥、婆罗门、毗沙门众,凡有违令
抗法抑或不尊旨意者,汝可诸杀。」

  「你……」

  「吾不愿眼望天空蒙尘,汝亦遭魔煞……十年前一盏魔灯,盖因桫摩心中魔
光幻化……汝切不……」

  她那一剑去势快绝。

  她那一剑去势快绝,只在手起手落间。她相信年迈的大祭司不会感觉任何痛
楚。那瞬间,她背上伏着的两翼陡然铺张,高贵犀利。几簇白色翎羽徐徐飘升,
表演一场圆舞的阵型。

  她跪在大祭司的尸身前:「原谅我。我是为了天空城的救赎。」

  国葬。

  国葬华丽。[/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1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C

  十岁那年,失去父母。之后十年,桫摩竟耗尽全部的自由来偿。

  十年之前,大祭司在娑罗双树下用双手作莲,桫摩无声的跪下,用心深省。

  在密闭的暗室,他以罪人的姿态度过千百个漆黑夜晚。他无限次想,那天为
何随手触动竟化出一盏灯来。那就像某位神明曾百无聊赖间说道:「要有光」。
于是便有了光。

  在父母战死的时刻,桫摩只看见一片空白。无边的黑暗深渊中,擦亮灯火,
却堕进是虚无的盲点。在记忆中再找不到半点凭据,大祭司说他是魔,他便低下
头去长久自责,以求赎清自我负罪。

  安静的时候,他会听见白鸟振动翅膀的风声,听见大海的潮汐,听见隆隆的
春雷和零落秋雨,听见苍茫的天光和一轮一轮蓝月。静静地推测着日落花开的轮
回,数落那些罪。

  生命是一场莫大的玩笑,灯火坏灭了故事,然后寂寞占据整个世界的煎熬。

  他爱着父母、姐姐、他的城。

  而他们却说他是魔。在十年间的任何一个时候,他的泪水滴落在冰冷铁镣,
黑暗中他是看不见的。但他如此相信,那些落下泪水总是清澈。

  在桫摩被囚禁的第十年开春后第一个下雨的日子。

  苍兰终于见到桫摩的眼泪。

  桫摩也见到一个长着翅膀的冷艳天使。

  一束强烈的光线照射,他的瞳孔开始不由己的缩放。她高挑的身型,清瘦而
迷人,一对丰盈的酥胸藏在蓝色铠甲之后。腰身纤细,完美腿型配上高筒银靴,
那是他的姐姐,他是知道的。他还是赞叹造物的唯美。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为他解开铁索。

  他距离她最近的时候只有一张纸的厚度,她弯下腰,不经意触到她的胸甲。
他竟可以感觉她的心跳。

  「姐姐……」

  她未应他,只是拨开他蓬乱的发,抬起他面庞,端详然后凝呓。

  她的手心冰冷,从他眼角流出的那滴泪落下来,划过她手心,竟有了亲切的
体温。她轻轻唤他的名字:「桫摩。」

  「桫摩……」

  桫摩笑了,他看见她背上那对白色的翼。「翅膀,天空的翅膀,姐姐。」

  「或许,桫摩。它本该是属于你。这一切是个意外,桫摩。对不起。」

  桫摩站起身,面向分外明媚的天光。把自己的右手放在心脏,他说:「不,
姐姐。你是……这天空的主宰。」

  她向着光线走出去,桫摩立在姐姐的阴影中。他想像得出她张开翅膀凌厉地
飞翔,她臀部美丽的曲线,就像初日的月亮。[/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1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D

  那一天,桫摩重获了自由。这本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却因为苍兰的惊艳亮相
紊乱了他的呼吸心绪。

  在廿年之前。他和她曾在同一处子宫彼此取暖。童年时分,也曾同床睡眠,
记得当他焦急哭闹,她会像母亲那样将他揽入怀中。

  岁月如歌。在他重见天光的那日,面对这样一位绝色的姐姐竟在突然之间不
知所措。而那对翼,那是天空城主宰的唯一象征。只有被定为真命天子的人才会
被赐予这洁白尊贵白羽。

  神之庇佑。

  曝见的时候,他开始憎恨这命运的玩笑。眼前突然现出无边黑暗中的某一盏
灯。

  「三年前,在极地冰城『尼拘摩罗』……」

  「你为父皇母后报了血仇?」

  「是的,桫摩。当巨雀剑没入蛇帝心脏的时候,天空现了闪电。我看见父皇
和母后在另一个世界含笑,刹那之间,背膀之上竟曝生出这对白羽。」

  「当……当时……是怎样……」桫摩顿了一下:「当时,父皇和母后是安详
的吗?姐姐。」

  「是的。安详。我的桫摩。」

  她的面孔是冰雪纯白,银灰色的眼眸犹如寒潭静水的光泽。

  她的颈高贵修长,铠甲是天空的蓝。

  她是天空城绝色的女皇,举手投足尽是典雅气质。

  她的小腿那样匀称迷人,穿上一双银色高靴,飒爽英姿,也美艳至极。交叠
双腿的姿态,裸露出大腿白皙的肌肤,也恰到好处的隐去短裙下的幽微。鞋跟太
精美,反射出冷艳的金属光芒。

  当她转过身,他开始细赏她完美的腰臀。向上是更加完美的腰臀,贴合着短
裙的剪裁,线型与弧度如此精妙的结合一体,无从挑剔。

  他亦迷恋她的步态,细致到腿、臀、腰、臂每一次轻微摆动。而那一双翼,
他越是看得清晰,带着惊惧意味的视觉审美,却又含有无限敬畏。

  桫摩沉默着,然后微笑,神情专注。

  「姐姐,你是……我的骄傲。」[/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2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E

  童年的时候,他曾如此熟悉她的身体。而现在,当她以如此优雅的姿态在皇
座上交叠双腿的时候,桫摩却有些不敢正视她。

  她的声音是悦耳的,却有着冷冷的威仪。

  因为她拥有着那对神赐予的翼。

  「桫摩。」她唤他的名。

  「大祭司指你是灭天邪魔。」

  「唔……姐……陛下,我……」他清了嗓音,再以极快的语速说道:「无论
是魔非魔,父皇母后因桫摩而死。这是桫摩的罪孽。那日那景,是桫摩终此一生
无限忏悔和永难逃脱的心债。」

  「多年前孩童过失,我常常亦祈告神明宽恕。」

  她打断他,他又打断她:「不。神魔的执念,俱是心生。纵在一念,是我非
我,亦神亦魔,这些……却并非陛下能予界定。」

  「桫摩,你否是怨恨大祭司降你十年刑罚?」

  「不。陛下,这十年来桫摩无一日不在深省,唯恐走火入魔,枉负大祭司的
善念。」

  「桫摩,这十年我亦无一日不在挂念。每次冬天风寒雪降,都想为你加衣,
送去莲羹。可大祭司却是阻拦,指你为灭城之魔。无论亲人也好,陛下也好,你
的话在我听来也是心乱。」

  「姐……陛……你……」桫摩紧握双拳,眉心渗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苍兰保持在优雅冷傲的坐姿,浅露笑颜,刻薄淡定。

  巨响。

  是桫摩挥拳轰裂了地上的玄武岩。

  再又双手抱头,歇斯底里的嘶吼:「我——不——是——魔!」

  一念错失换来十年禁锢。太过长久的凌迟,桫摩早已遍体鳞伤。当他的伤口
再次被裸露刺激,他便像疯子一般宣泄癫狂。

  侥幸这场癫狂并无其他人见。所以苍兰依然游刃有余。她走近前,捧起弟弟
的面庞,轻吻前额。

  就像幼时安慰他哭泣,抚摩他后脑浓密的乌发,一遍一遍,她那柔美的手指
恰到好处。微笑,却非浅尝。她像每一个干练的姐姐一样,努力让情绪激动的男
孩回复平静。

  「桫摩,我们是同生的姐弟。桫摩从前是最好的皇子,只是他犯了错。」她
说,「我们都原谅他。」

  她让他枕在她柔软的胸部,希望给他宁静。

  他在她的怀抱就像只受伤的小兽。而在她的眼中,桫摩总是十年禁锢之前,
那个倔强爱哭的小孩。

  她就这样把他放在怀中,触摸他的发肤,告慰十年的相欠。

  「桫摩不是魔,是好弟弟,是天空的救主。桫摩。」

  皇座边,女皇苍兰跪着的,桫摩一直趴在她大腿的铠甲上,她一次次数着他
的心跳。直到他睡着。

  她把背上的翅膀前倾,合并成最小的角度。那像一床被褥的包围,希望他可
以感到暖。

  这日天气乍暖还寒,斜雨降落。连绵细密。

  这幕十分暖意。[/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2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F

  在大祭司的葬礼上,桫摩面相茫然。再无表情。

  大祭司的尸体被装在青藤的吊篮内,七十七只海鸥衔着吊篮缓缓地从阿耜罗
崖起飞,白色和粉色的花瓣随风飘洒,灰黄天色,蔚蓝初月。

  月华迷恋大海,苍白浪花映上一片光色。空气中充满海水气,海鸥衔着吊篮
飞离天空之城。汪洋上飞度。

  「我不是给大祭司下跪,而是给众生下跪。」

  这个飞翔国度,奏演告别的笙箫。

  迦楼桫摩走近姐姐身侧,扶她起。

  晚风萧条,春天似秋。苍兰的一头黑发共衣鬓翩起,他见她眉心带着踌躇,
神形亦憔悴。长发飘起来撩在他面上很痒。

  「姐……」

  「我杀他并非为你,而是天空的未来。」她的眼眸是和他一样的灰色,「是
的,桫摩。大祭司是为我杀。」

  桫摩呆立少息,后跪拜。「而是天空的未来。」他重复。苍兰幽叹而已。

  「姐,这是……我的罪。」

  灵歌是悦美的,新夜的天空也是宁静。海洋安详地像是大祭司的恩慈。然而
也当想到惊涛骇浪的日子。那排山倒海的水墙,天地将倾,留下白骨灵歌。

  人散的时候,桫摩和苍兰一直留在断崖。峭壁嶙峋,渊面空虚。

  低下头去,望见诸水集结成海,浩瀚无边际。

  月色下漂浮的点是大祭司的灵窟。海鸥追随着飞,纷纷的花瓣已散尽在风中
和海水。不知所踪。

  「它张开双翼,达万米之长。断崖只在它身体边缘的一块骨突之上,小的时
候,我们曾在这里望海。」苍兰对他说。

  「看海的时候,唯一觉得苍茫。那么多理想和生命都汇集成海流,方向也紊
乱。桫摩,当我有了一对翼,突然发觉海天并不是如此美满。天是家园,却非归
宿。」

  她接着道:「归宿不可以是孤僻。桫摩,当我,我们死去那天,浮沉海面,
也会有这鲜花和飞鸟葬?」

  他沉默。远处悬浮的点渐去渐远,彼此落泪。

  「姐姐,大祭司……是因我死。这不祥。」

  她又一次捧起他面颊:「记住!桫摩。你,并不是魔鬼。你,是——这天空
的救主。」

  「来。拉住我的手我共你飞。等我们飞到最高,你再往下看,看那些山峦、
河流、海洋、神庙、祭坛、众生,只不过都是渐行渐远的点阵。那些注定是要发
生、壮大、相遇、荒废,或着死亡,都是逃不过命运的规程。本不由己,何必惘
然?」

  桫摩把姐姐的手握在掌心,她于是张开羽翼带他起飞。

  「握紧我,再大力点。」

  高天的风疾,他的手心竟全是汗。苍兰从后面抱紧弟弟的腰,她的胸部贴在
他宽厚背肌,他手心竟是汗。她鬓角飘扬起的发丝是那么艳。

  她笑,他轻轻地叫唤她的名字。

  他开始喜欢风眼的感觉,那是激烈的。一双翅膀的挥舞就能升到最接近天庭
的地方,得到一个审视凡间的高处。

  是的,月色下的那些山峦、河流、海洋、神庙、祭坛、众生,只不过欠缺一
个高度的藐视。他们注定要发生、壮大、相遇、荒废,或着死亡,都在遵循在天
命的规程。

  他开始眷恋一双翅膀的飞翔。那仿佛超脱宿命,凌驾长空。亦神亦魔,亦生
亦死。

  「看见整只白鸟了吗?」

  「什么——」高空的风是呼啸的,他和她的距离只有一张白纸的空隙,但却
听不清她的说话。

  「桫摩——我说,我们升到这么高,你可以看清楚托起城市的整只白鸟。」

  「看见了——它好大。是不是说——它——已盘旋了七千年吧?」

  「什么……桫摩?你说什么?」她和他的距离只有一张白纸的空隙,却听不
清晰他的说话。

  她低下头,把唇贴近他的耳边:「对,它飞了七千年,载着我们的城。」她
的发一直撩动他面上的皮肤,带来静电一样的痒。

  他有点紧张的,转过头却恰好形成一个短暂无意的亲吻。

  她当做无事发生,他却尴尬。手心全是汗。

  「你看——桫摩,白鸟的喙,在滴血。」

  月光照在鲜血,虽然遥远,却凄楚清明。

  「为什么?姐姐?」

  「它快死了。它一生都在飞翔。它飞不动的时候,就堕进海里,城市就会崩
塌,桫摩!」

  「那怎么办?姐姐?」

  「在大陆上……」

  「什么——」

  「我说——在大陆上——有一个喀里斯拜亚斯皇朝……」

  「什么皇朝——」

  「喀里斯拜亚斯皇朝——」

  「皇朝怎么样——」

  「古籍说——」

  「说什么——」

  「古籍说——天空城的皇族和喀里斯拜亚斯皇朝——的皇族——通婚——会
——生出——灵童。用灵童的三滴血和……炼出金丹给白鸟服下——就——可以
——让它再翱翔万年。」

  「谁去结婚——」

  「你——桫摩……你去结婚——」

  「为什么是我——」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我说——因为——喀里斯拜亚斯皇朝只有一名公主,哈哈。」

  「姐姐——」

  「什么——」

  「风——太大了——我们降下去再谈可以吗?」

  「降下去吗——」

  「是啊——姐姐——」

  「好啊,我们降下去,桫摩,抓紧,大力一点——」

  「再大力一点。风很大——喜欢这样激烈的感觉——」

  「喜欢什么——姐姐——」

  「喜欢风声呼啸——喜欢这样激烈感觉——」

  「什么——」

  「桫摩——我说——你担心点,我会用最快的速度飞降——我说喜欢这样激
烈感觉——听见了吗?」

  「听见了——我的姐姐!」[/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2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G

  喀里斯拜亚斯大陆。

  金翅翎高处盘旋,鸣声刺耳。苍兰从天降下,冷锐崇高。

  拜亚斯的兵卫列成仪阵,红毯上小女孩踩着赤脚捧起鲜花来迎,身姿灵跃。

  「小女姬娜。」奥托大帝介绍说。

  「恩,姬娜。你是漂亮的小人儿。」

  「嘻嘻。」

  姬娜牵扯女皇垂落的衣鬓,苍兰拍拍她脑袋,微微笑,示意放开。

  奥托大帝笑道:「哈哈哈,小女不识礼数,甚是顽皮。」

  ……

  内庭。

  「为何……天空城……找鄙邦联姻?」

  「奥托大帝,请不必如此紧张。说的是长公主,又不是算计未成年那位。」

  「唔……我希望您陈述一个理由,苍兰陛下。这提议实在有些突兀。」

  「大帝。难道天空城觊觎贵邦的领土?不过想为舍弟桫摩找一位美妻。」

  「女皇陛下,您的眼睛却告诉我,这说辞是有隐瞒的。」

  「呵。」苍兰冷笑:「闻说拜亚斯皇城的公主贝玲达殿下貌美如花,我起私
心并不为过。」

  「天空城素来与世无涉。万年来,与拜亚斯皇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此番女
皇大驾,无端说要联姻,真当莫名惊诧。」

  「希望结盟而已。」

  「大陆上无论是德加门农郡国、施魏因-赛拉茨联邦以及东方的汉人都远比
我们拜亚斯强盛。我并不认为您最应该来这里,尊敬的女皇陛下。」

  「可能是因为你的女儿靓吧。方才见到的小公主姬娜,虽是年幼,已是十足
美人风骨。何况长公主贝玲达殿下,更是艳名远播。」

  「哈哈。迦楼苍兰陛下,您是否看清我身后的巨大绘相?」

  苍兰早有注视那张绘上墙壁上的美丽少女,她着了红色的霓裳,玉体若隐若
现,秀发犹似瀑布倾泻,垂落腰间。颜面如玉,肌肤胜雪,端是娴静娇媚。一双
眼眸含尽少女情怀,万千怜爱。

  只是这绘画,另有一种微妙感觉,眼观之下,却一时间道不出来。

  「陛下,您赞此女貌美,难道不觉得她与您十分相似?」

  「唔……」一言惊醒。细看之下,只消将画中人的金发换成黑色,再换过发
式,将霓裳换作蓝铠,背上再生一对羽翼,足以乱真。

  只是苍兰冷艳犀利,画中人却是温婉弱质的淑女款。

  暗自欢欣。

  面上仍是不卑不亢的干练:「奥托大帝真会说笑,贵公主绝色倾城,我又如
何高攀得上。所期待的盟约,一是希望两国联姻从此永远免去战乱隐患。二来西
方妖魔猖獗,翼望能与贵方共筑防线,贯穿天地,诸尽邪魔。」

  「呵呵呵呵。」奥托大帝面露喜悦。他摸过长须,言道:「闻说御弟斯迦楼
那也是一位心地纯善,胸有大志的才俊。我是景仰已久。不如先让他二人见上一
面,若是郎情妾意,便再好没有。」

  「那好的很。我便即刻返程,再带舍弟同来。」

  「不急。女皇陛下既是光临鄙邦,不如且少歇时日,尝尝大陆的美食特产,
时下恰逢花期,也容我让小女陪同赏花。」

  「不必劳驾。」[/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3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H

  「姐姐。」

  桫摩面色踌躇,「我只有当成为了天空,只当赎罪而已。」

  「桫摩,你……」

  「……你的话……在我是命令,我……我必依从。」

  ……

  那一夜在拜亚斯皇城的大殿,奥托大帝备下高贵晚宴。餐桌上烛光悦美,刀
叉也是纯银镶钻质地,就连正餐前的甜品亦是二十余道精工。

  奥托大帝的身侧端坐着面泛红霞的贝玲达。

  一袭绝色的红裙,一层朦胧轻纱妖娆。明媚的金发盘成高雅的发式,连发际
和鬓角也修到无懈可击。头顶一只白金花冠,犹如翅膀形状。

  是父皇命她戴上。

  母亲在姬娜降生时谢世。出席晚礼的只有两位大公、一位内务重臣和三军统
帅。就连大主教也未够资历列席。

  洁白的餐布不染一尘,侍女们轻启莲步娴雅,端上珍贵佳酿。就连侍女的华
服亦是钻石水晶丝织。

  仍是一身蓝色铠甲,冷艳灵锐。苍兰缓步走进大堂,并将佩剑卸下交予卫兵
长。

  「抱歉,迟到。」她的笑容落落典雅。不惊不诧,不卑不亢。

  「欢迎,欢迎。」奥托一起身,在场的所有人跟着起身致敬。

  贝玲达本是极美的女子,曝见苍兰的时候,竟失声惊叹。贵为公主的她亦为
之折服,容颜亲近,年岁相似,却演绎如此别样风姿。流光绽放,绝世芳华。

  贝玲达甚至顾不上国宾的礼仪,投以亲切微笑。

  苍兰读出她的笑意,回应一记含笑目光。转瞬又回复平静常态:「舍弟在殿
外安置随行兵士和坐骑,即入席,各位请开始。」

  「呵呵,岂敢劳动皇子殿下。塔瓦隆斯——」奥托大帝举手间也尽是皇者风
范。

  「臣在。」

  「把天空城的客人都请进神迹广场,让技艺团表演最美的舞蹈,用最优美的
歌声为他们接风。」

  「是。」

  「不必——」寻声望去是一位黑衣少年翩然而入,「长途飞行,兵士和飞禽
难免劳顿,恳请奥托陛下准他们就地休息。」

  在桫摩的一生,有过不知多少次的对视。某些美妙,某些阵痛。而当天晚上
发生的那一次,却是他永生纪念。

  当时他和贝玲达的距离是一道横向的长廊和一张纵向的长桌。记得那夜在走
廊上铺着红色的毛呢刺绣毯,靠墙摆着的神话石雕和一对完整铠甲。

  餐桌上烛光洁白,鹅肝美味。陈年的佳酿飘出浓郁的香,刀叉光泽漂亮。

  女孩端坐在那里,双手放落在膝,红衣是绝色的红,轻纱是梦境的轻。她的
眼就像夜空朦胧的星,眉梢藏尽诗情。如此微妙感觉,彷佛一股电流缓慢地透过
身体,他看得有些痴,她对他轻轻的笑。

  贝玲达戴了白金的冠羽,浅浅垂下头去,用眼神偷望这英俊的少年——他很
高,瞳孔是深邃的灰蓝。他的面部轮廓就像英雄的雕塑,却又是温柔的眼眉。他
很白,干净整洁,连胡子都休整精细,一身黑色亚麻长衣又衬出一丝忧郁。

  望他。

  望她。

  只一秒,又回避开着这样曼妙的眼波。

  她转眼看她父皇,烛光下父皇缕缕长须。

  他转眼望他的姐,烛光下姐姐眼神含笑。

  年幼的姬娜不知从哪里蹦跳出来,奥托用大手将她抱起,喂食佳肴。

  那夜的红酒和鹅肝俱是尚品,祥和气氛中,笑语频传。惟有桫摩静在那里,
淡忘了味觉。[/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3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I

  喀里斯拜亚斯。

  缪加雪山。

  「再往前行,就是拜亚斯皇城的禁地。桫摩,你看,那座尖塔即是传说中的
众神之塔。」

  桫摩握起一根连接大地的铁链,手腕轻颤,发出铿锵声音。

  这声音是熟悉的。夜色中的乌黑高塔,犹如巨大性器,充满膜拜和禁忌。

  「神塔再高,高不过天空风眼。」

  「传说在塔的顶端是一处诡异结界。不知是否与灵童的记载有关。」

  苍兰的一双翼收起闭合,安然静峙。

  终是禁地,不可飞探。

  桫摩亦心领神会的微笑。

  望着姐姐背上的翅膀,沉默对峙。风起。八条巨大铁索碰撞,翼上的翎羽跟
着轻颤。

  「回吧,桫摩。休息。而后明日完婚。」

  「姐……」

  「她。不好?」

  「不。」

  她会心一笑,风吹弄了发梢,抿进唇线。

  「那回吧,明日即完婚。」

  「我想,奥托大帝有意令我承接他的社稷……」

  「桫摩,你知道的。我要的是你和贝玲达的灵童。迦蓝皇族与拜亚斯皇室的
血在灵童身上合一,只取一滴,便足以延续白鸟寿元。」

  「姐……你……」

  「桫摩,假如你们是相爱的,你也应该选择自己的幸福生活,善待爱情的结
晶。已是成年,你当自执心念。」

  苍兰的说话,令弟弟有些突兀。他甚至开始怀疑姐姐,释放他是因为血肉亲
情,亦或她的天空。

  一个附带着罪孽的人,天空城的皇子。桫摩,谁能告诉他如何以对。这使命
艰难亦甜美,而那女子偏生貌美如花。

  他未正视姐姐的目光,望定一双翼。

  「我是担心,假如真的承接这皇城,我便再不是天空皇子,就再也回不去故
乡了。」

  西天掠过蓝色闪电。剧烈而妖艳。

  冷光照在苍兰,影在瞬间铺张,翅膀震撼,羽毛的脉络清晰可见。

  「故乡。就是回不去的地方。」

  ——她拾起飘落的一簇,再摊开冰冷手心,令它在手心旋舞。

  突然惊雷。[/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3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J

  惊雷。

  奥托大帝怀抱中是他柔软的女儿。满是皱纹的大手握紧她的酥手,搓揉。

  「唉……怎会喝到多。」

  贝玲达是婉柔娇媚的女子。在她醉到昏迷的时候,弥漫着微妙气息。难以抗
拒。

  美目是紧闭,面上的潮红蔓延至耳根粉颈,香花似玉。父亲用手悄悄触摸她
精美的鼻尖,沾一滴汗。轻薄的两片唇,微启开,气如幽兰。

  雪肩柔润,软似无骨。一层薄纱覆盖在玉体,软而艳。父亲以手探,感觉她
升温。红妆华服,胸线的位置暧昧,恰看到若隐若现的乳沟,整个乳房的形无可
挑剔。小腹平坦,纤细柔美的腰部曲线裹在修长的裙中。一双水晶鞋,粉艳光泽,
透明至美。

  将她长久的捧入怀中,闻遍身上幽香。

  出生那日,他曾轻拍她三寸足心,待这夜剥落一对水晶鞋。流年不觉暗渡。

  在他的第二个女儿出世的时候,妻子死于难产。那日贝玲达把妹妹抱进自己
的怀中,亲吻香喷喷的幼婴。

  今次这喜悦便是简单重演。

  贝玲达柔软的躯,承受父亲的贪婪,并无知觉,像是回到初婴时。如此静美。

  他是一个父亲。他记得从前为她们脱衣沐浴,记得贝玲达小时侯的样子。如
今那小巧的香滑的臂膀已粉嫩香滑,愈发急剧的鼻息撩起更高欲焰。

  急促的雷光明灭。

  她眉头皱了,面上是矜持,珠唇轻启了,试过一个潮湿绵软音节,呢喃好像
是「皇子」的词根。

  烟火烫,霓裳乱,忽然春光败露,酥手掩护。

  不知奥托是否想过悬崖勒马,抑或当了她是苍兰。

  那绝世英姿的女皇,主宰天空高处的城。

  初次见她的时候,奥托大帝的心中就焚烧起狂热的情欲火焰。在心清神静的
对白之下,他无限次盘算着千万阴谋。她的绝色,令他如此不安,亦令他促成女
儿和桫摩的一场婚事。

  这刻,他将昏迷的贝玲达压在身下,水晶光线扑朔迷离。

  日光之下,必有禁忌;自当依从,惟有敬畏。人在万国,当行义事。教化的
道是要从的,在万事上都要以为正直。

  当他的手指距离她的内衣只有一张白纸的间隙,他甚至清晰地看见她乳头充
血的形状。这禁忌是要被破除的,当以奸恶的兽道。

  只要撕裂这薄纱,一切分崩瓦解。僵在那张纸的距离,思量奸恶的方式。

  这方式是败坏的。

  他打来一碗水,是皇宫后园的泉。一如灌溉鲜花,慢慢淋在女儿身体上。

  她陡然转醒,醉眼朦胧地望见面目狰狞的父皇。

  「啊——」

  ——她发现自己的双手,是平摊地被捆在床的两边。矜持的雪白身体,竟是
一丝不挂的尴尬。在颈上扣着一记铁项圈,项圈的下端,连着一条手掌宽度的黑
色皮带,纵向而下。

  令她羞愧的是,皮带无法遮住一对乳峰和乳房迷人的形状,延伸到小腹处,
再由一记银圈分为两边环绕,在背部再连结合一,如腰带一般。

  腰身以下穿着一条黑色皮革质地的短裤,而在裤裆处却是肆意敞开的一道裂
缝。

  父亲站着,抬高她一只玉腿,她发现那只水晶鞋为他褪去了。一双玉腿分开
成钝角,因为底裤中央那条邪恶的裂缝,她知道父亲所在的角度一定能看见她最
大的隐私。

  「父皇……不……您为什么……」她战战兢兢的说话。

  他未应她,只用舌尖在她脚心划着圈儿。她被撩得又热又痒,扭动着羞涩不
堪的身体。挣扎着发出令人难耐的甜美声音。

  她那么柔弱,甚至挣扎都似水纤柔。

  他一路攻,她无法守。他沿着女儿雪白匀称的腿型,在光滑的肌肤留下自己
的唾液轨迹。他一直是小心翼翼,然后探试芳草丛间隐秘的穴位。

  这个被捆双手的孱弱女孩又能做什么呢?

  她除了流泪的哀求,只剩哀求着流泪。任何一个女人在情欲撩动的时候都不
可能抑制液体分泌。

  「父亲陛下……父皇陛……下!」

  他贪婪吮吸,并以双手鼓励着她的乳头继续充血膨胀。

  「求您了……父……皇陛下……求……求……」

  他把舌间稍稍探进洞口,还未触到屏障。

  可怜的贝玲达便惨叫起来,她真的不明白是什么理由让自己的父亲着了魔。

  她哭着,嘶叫,用尽所有的力蹬着双腿,却听见水晶鞋破碎的声音。

  他停了下来,从房屋的角落拾来一只烛台。

  擦亮火石的瞬间,他看见女儿绝望的泪眼,那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甚至想
看清这暴徒是否自己的父皇。

  他举着蜡烛走进她,幽微地烛光照出她分外娇媚。微倾,滚烫的蜡油就滴落
在她的雪白乳房上,女儿绝望着哭喊,父皇却笑容慈祥。

  一滴蜡滴在身体,竟可以换来她许多泪,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蜡烛这样的道具
会在千百年保留下来。

  在她一次次的抽搐和哭喊中,他欣赏了她身体一切的美态,直到她的声线都
沙哑,他才开口说话:「女儿啊,女儿,我是爱你的,你就要出嫁,我都好舍不
得。」

  然后轻轻抬起她的下颚。

  烛光依依,人如玉润。如此柔弱的女子,从她的目光,奥托大帝读出惊惧和
痛苦。那眼神中甚至不带一点的恨,只有楚楚的可怜。

  「你要嫁,父皇想破你的处子身。」

  看着她的身体尽是蜡油凝固的痕迹,冰雪肌肤,胸部伏弄,她是令人按捺不
住的尤物。

  「不要啊——父皇,您——您是我的父皇啊,父皇……」可怜的尤物叫喊着
哀求。

  「对呀,我是你的父皇,所以更应该拥有你的全部。」他却语调舒缓,笑容
亲厚,就像是儿时哄她吃糖。

  「求您了,求您了,我的父皇。」她已歇斯底里,泣不成声。

  父皇面带为难神色,手指却轻柔探入细软的阴毛间游动,恋恋不舍地撩弄她
勃起的阴蒂。「唉……」叹一口气,竭力造作。

  「好吧,父皇只不过是因为太深爱你。这样吧,今天我留你的处女。但在你
成婚之后,我要你时时来陪我交欢。」

  电闪。

  惊雷。

  烛光摇撼。

  奥托大帝望望窗外的高塔,又拍拍她赤裸的阴户「是的,我是说乱伦。」

  铁链被强风吹得作响,发出刺耳声音。奥托大帝想去关闭窗户,却踏在方才
破碎一地的水晶,割破足心。

  「我的贝玲达,你最好知道乖一点。否则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传到你的
如意郎君那里,那……可是十分不妥的事。」

  他狠狠地,拉起她的长发,再一跨步,坐在她的乳房。

  「啊——」女人的乳房是很敏感的。乳房容易感觉甜蜜也尤其不堪附痛。

  「叫什么叫!给我张开嘴!」他一直是温和慈爱的父亲,只有要求女儿为他
口交的时候变得严厉。

  他半蹲下,稍微抬高自己的体位,再掏出那根不大不小的分身。

  大概是因为父皇真的极少如此严厉,贝铃达竟吓得乖乖张开口型。

  在他的阴茎进入口中的片刻,她开始默默祈祷,「桫摩,你会原谅我的,是
会的,娑摩。」

  她屈辱地,含住父亲的阴茎,用她甘甜的口水包围他龟头。她开始懂得一个
女人的痛苦。

  「用舌头,乖,我的女儿,乖。」

  舌尖的味蕾忍受着阴茎的臊臭,它一进一出,一浅一深的徘徊,她却只有在
这巨大的屈辱中紧闭眼睛,甚至不敢再默念娑摩的名字。

  而她口腔的内壁是那样的柔软,那里舒适地,就像天堂。

  她知道,她已不纯洁,已无资格再憧憬那些爱情的善美。

  他抚摩着她的秀发,用尾指温柔地爱抚她的耳根。在她口腔的包围,他更多
体会着心灵快感。由于贝玲达的口交技并不高明,因此射精的时间比意料要晚一
些。

  而在这些空闲的时间,奥托大帝更愿意让自己幻想。她的头发仿佛变成柔亮
的黑,瞳孔是灰蓝色的深邃,然后在女孩的背上是一对美丽的白色翅膀。

  那,是奥托大帝最大的冀望。

  当他把腥臊的精液喷在她面庞、鼻尖、嘴角、睫毛。他发觉自己的精液与苍
兰的那对翅膀的颜色竟是一样的。

  他于是顾不上女儿的极大痛楚,开始感慨上天对自己的冥冥眷顾。

  这夜,姬娜抱着布绒玩偶恬静入眠。[/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4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K

  完婚那日,万人空巷的盛况。

  ——「迦楼桫摩皇子,你愿意娶亚历山大·索伦·贝玲达公主为妻子,并守
护她一生吗?」

  「我愿意!」

  ——「亚历山大.索伦.贝玲达公主,你是否愿意嫁于迦楼桫摩为他的妻,
并相爱一生?」

  「是的,我愿。」

  在众神之塔下,他和她向牧师借神之名起誓。

  他望着她的新娘,并且为她套上婚戒,优雅的吻她。他把手指埋在她优柔的
发,却用眼角偷望人群中孑然而立的姐姐。

  贝玲达在桫摩的怀抱中变成新娘。他的臂弯令她百感交集。吻着的时候,触
动口腔和唇线,她精心梳理的翘起的睫毛好像彩虹的弧线。

  那些曾经沾上父皇白浊的精液。

  在这短暂温馨,爱人的吻就像无限光年般延续到永远,然后她紧闭上眼,不
愿意让父皇看见她的表情。

  入夜。

  入新房。

  「把所有的蜡烛都熄灭,好吗?」

  「为什么,宝贝?」

  「桫摩,我……我不喜欢,灯火。」

  「唔……我也不喜欢。」

  桫摩说的实话。不喜欢漆黑中的亮,是因为十年。

  而贝玲达亦是从在某个夜晚以后,突然害怕摇曳的烛。

  新婚的女子,总是不希望某些画面现出来,坏了这夜的香艳。

  这夜香艳。

  奥托大帝喝了许多,在皇座上唱着歌。枷楼苍兰是不喝的,无懈可击。

  夜深时,她又孤立在高塔脚下的祭坛,一对羽翼在夜色中分外昭彰。仰望着
塔尖以上的晚空,亘古的星辰排列阵型。缭乱而深奥。她找到最亮一记流光,祈
求它为弟弟赐福。

  她那虔诚专注的神情,奥托大帝是很喜欢的。

  不远处是小树林,蓝的月色下,可见桃花盛放成粉艳的一片。还有萤火虫就
像虚浮的眼。那些粉艳的花,腐坏的草总会招惹眼神。

  不知名的鸣虫和蛙类正发出微弱的声息,彼此安然于这季节的命数。

  命数。

  桫摩把一千个吻印在贝玲达的全身,打开她矜持的封印。在越发激荡的呻吟
中,感受着身体迷人节奏。灭了红烛,合上罗帐是昏暗的红,情欲烦烧。

  相爱的人该是用心去品味对方,一点一滴。

  而年少的他还只得会用手品味着她,得寸进尺。

  她的声线尖,每一次娇吟都令他呼吸不息。他惟有用嘴再将她封印,这样才
不会至于战死在她乳间的柔软之地。

  她光滑的身型像是一尾鱼,荡进情欲洪水。他看不见,只有用手褪去她的底
裤,瓦解她最终防线,而后金风玉露。

  她是半推半就,却难掩惊惶。

  他抚摩着她的耻毛和秀发,这令她更陷惊惶。他一直在软软的毛发间温柔寸
进,直到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彻底开始燥热湿润。她适时地吻他,他感到她的泪和
淫水同样弥足珍贵。

  黑暗是暧昧的,寻了很久才觅到机要。娇嫩地就像带着晨露的薇,又像了无
人迹的迷之沼泽。分开两片花瓣,不知是在爱惜还是摧毁这圣洁脆弱的美。

  她在他肩膀刻下指甲的抓痕,在那层脆弱的膜即将支离的关头。原来竟是如
此的剧痛。它像一杆枪,直刺她的中枢,令她惧怕,想逃,想要尖叫,却又含着
期许和某种渴望。

  当女人陷进这样的矛盾中,体液于是成为最好道具。她尽可能多地分泌泪和
淫液。

  那势必洗尽一个年代的铅华,同时亦有效地润滑阴茎。

  「一,二,三——」她默数着,猜测着他的节奏,就像揣测命数,她像蝴蝶
一样张开自己的身体,彷佛飞坠。

  直到那些清澈的液体被殷红的血覆盖,一阵火辣地钻心痛。她又变得像藤蔓
一样缠在桫摩的身上,再不可以分。

  再不可以是少女。

  桫摩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体味得到她的痛。他轻轻地移,惟恐过于激烈的刺
激摧毁她娇嫩的器官。并抚慰她阴蒂,尽力温馨。

  他压在她的身上,她迷恋他宽厚的肩膀和坦荡胸腔上的晶莹汗珠。她用玉手
摸过他每一寸背肌,发现他被她指甲抓破渗血,然后竟露出幸福笑意。但是他看
不到,依然轻缓抽送,随即颜射。

  那一次的春宵,是他和她的初次。桫摩开始迷信幸福是永恒的同义。

  次日的晨光中,贝玲达望望身边熟睡的男子,望望床褥上镌记的殷红,她开
始觉得苦短。

  几分调皮地在他身上拧捏,然后想到自己的父皇。

  床褥上镌记的红色像花,床边拨落两人的衣裳散散乱乱。

  一记苍白幽叹,低头拾起,把衣裳叠好,有他的味道。

  一只水晶鞋在阳光下闪出绮丽光泽,而另一只却不在了。[/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4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L

  这夜,姬娜听见某种声。

  漆黑的光景,月色诡异。花园中,蛇在夜行。

  次日。

  桫摩转醒时,妻说姐姐已回去天空。

  奥托大帝行路的步态偏陂:「西方的妖孽又来造次,迦楼苍兰带了十二正将
火速奔赴前线。」

  「那……拜亚斯方面呢?是否也准备派兵?」

  「哈哈,怎么?孩子,你想亲率我军前往迎敌?」

  「皇朝还是天空,都是桫摩的家国。消灭妖魔,更是义不容辞的觉悟。」

  「说得好!」奥托大帝露出满意的笑容:「桫摩,你刚与小女完婚,正在浓
情蜜意之间,我与你姐姐都不会让你带兵作战,已遣杰弗逊子爵带兵出击,配合
天空,作成夹击之势。桫摩,你便安心陪伴小女吧。」

  「陛下的脚伤了吗?」

  「唔。你是贝玲达的夫君,该叫我什么?」

  桫摩有些尴尬,却还是叫了:「父皇陛下……」

  在之后的日子,便是苍兰的战场或者桫摩的蜜月。

  姬娜依然每夜听见蛇行。某次鼓足勇气追出,竟撞破父皇和姐姐的奸情。

  「你……」

  奥托把几近虚脱的贝玲达抛落一边,她赤裸的身躯跌进花草,折了青苗。

  「父……父皇……啊——」

  奥托像猛兽一样扑倒幼小的女童,不由她挣扎。姬娜视破了败德的奸情,他
惟有继续败坏她。

  幼女是嬴弱的,是至净的。姬娜不曾放弃挣扎,奥托的眼内折射出如此凶狂
的光芒。

  丧心病狂!

  爪牙撕碎她衣裳,分开大腿,就像恶狼摆弄着羊羔。

  「姬娜,我的孩,你不可以叫喊,要展开身体供我施淫,你若抗拒,必见不
到明日的太阳!」

  周身清澈,绝无一丝体毛。姬娜噙着眼泪,颤抖着不敢哭喊。这无邪的幼女
便屈服父亲的淫威。

  「求你……父皇,你放过姬娜,放过她。」贝玲达恳求着,身上还粘着精液
的斑。这对女孩都是来自他的精液,也当归属于他。

  姬娜不要动。她一动,他就偏失阴道的口径。他压在她幼小的身体,在她尚
未长成的时候,败坏她。不去思量,不留余地。

  「父……父皇,姬娜以后,不会再调皮了,父皇……」

  这童稚的句子,更加助长鬼畜的欲望。无端端深夜不眠的小孩,当以为戒。

  乳房并没有发育,却一样拥有原始本能,粉嫩精细的下体,型犹未成。他用
手指和阴茎刺探着。

  姬娜并不知这行为,发自本能畏惧。他压在她的身上,难以呼吸。

  他撬开门户,这剧痛火辣辣的钻心。是烫的。肉体撑裂,撕开,鬼畜暴行。

  有血液溢出来,惨不忍睹。

  姬娜的惨叫声那用言语形容,凄厉地剪破夜宫。奥托强捂了她的嘴,手指掐
烂她的舌却依然止不住她的哭叫。

  贝玲达躺落在草丛,她无力站起身来,侧过脸不愿目睹,一条青蛇在她脚边
爬行。

  女儿的血泪是姑息,这悲剧的个性只在午夜深宫表演。

  甲虫爬上贝玲达的乳房,触须试探着浑浊的精斑,她的皮肤因此变得异常敏
感,眼睛却不敢望。

  姬娜的身体是好的,那样狭小的阴道依然藏着丰盛的快感。

  这快感在她的灾难,只有奥托血脉膨胀,手臂上的抓痕现出渐浓血色。

  她整个都要裂开,死亡终于渐近。

  父爱汹涌的时候,即便童尸亦做成睡美人的温香。

  越多鲜血,越是绝色。

  「贝玲达。你当忘记这夜的所见,不可以再提。」

  「……」

  那之后是秋,再无人见过姬娜,贝玲达亦低调深居。

  皇室的事,不可追问罢了,只当逢到大主教授课的时期,宫殿寂寞下来,死
气深沉。藏书的角落渐爬满蛛丝,存放果酱的瓶子摆在阴干的壁橱。

  彼端的战事亦旷日持久。

  转眼是深秋。桫摩再次请缨,奥托驳回。

  屡次前线传来捷报,美妻日渐隆起的腹,令桫摩几分安心。

  迦楼苍兰英武善战,机敏犀利。在西线的战场,闻风丧胆的妖魔称她为「宁
静死神」。曝一听见这样称谓,她觉得它很微妙。

  最后的战役死去太多人,一夜之间,遍野狼藉的战场竟开出妖异的尸花。

  那些无论迦蓝族、拜亚斯还是魔族的尸骸,在它们身上盛开的妖花竟是同样
的鲜艳。苍兰突然开始明白,善良或者邪恶,高贵或者卑微,当你死去,身躯都
是一样的粪土,即便丑陋的妖魔,在它死去,那迎风招展的花同样鲜媚艳丽。

  观望唏嘘着的,还有年迈的杰弗逊子爵。

  他念动火系魔法的咒文,一阵一阵的熊熊烈焰把一切都超度成灰。

  「愿我的火焰,超度迦蓝族的英灵。而这世界不再有战乱。」他苍老的声音
和衬满目凄艳的布景。

  她说:「所以有战,是心在荼毒。」

  「魔鬼荼世,英雄奋起,所以壮歌才会谱写。」

  她冷笑:「也许是人要去灭魔,妖魔所以才会伤人。」

  「苍兰陛下,在大陆,我活了九十九年,大小战役历过无数,却从未听过有
人怜惜妖魔。而据我所知,数年来您统帅天空诸部,斩杀妖孽无数,今日今时怎
会作此感慨?」

  「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世界本不该有人魔之分。物种相异,彼此浮生。你看那
么多国度城邦之间混战连年,那些人共人,魔共魔,究竟犯了什么天条要不停杀
戮?」

  「这……」

  「人用着魔法,魔说着人言。终此一生,狗苟蝇营,最后魂归死神。是啊,
死亡是恐怖的黑暗力量,却为什么又被称做神?」

  「苍兰陛下,您说的这些倒令我想起一个传说——」[/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4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M

  「在古早的岁月,大陆上充斥着未被分割的众神、人类和魔族。那时的魔族
并不应被称为魔族,只是一个形象怪异种群。」

  「是的,」苍兰说道:「外型并非定性的标尺。在众神之中,一样有容颜丑
陋,形态奇特的异形。独眼、千手、蛇发、鹰嘴等不同造型在各个神话体系中层
出不穷。」

  「众神、人类和异族长期共存,彼时的世界并无战乱杀戮。时空不知轮回了
多少年,大陆在出现了一位叫做「暗灯」的人。」

  「暗灯?」苍兰惊讶这个名字,十年来,桫摩擦亮油灯的那幕,她无限次浮
现。

  「暗灯」这诡异的名。

  「是的,『暗灯』。他竟挑起神人两界对异族的鄙夷,又让异族憎恨神和世
人,接着他诱使人入魔,人类便遭众神遗弃。」

  「他……如何做到?」

  「这至少是七千年前开始的传说。传到我这一世,早已无从详考。这甚至只
是传说而已,苍兰陛下,您便当作听风趣谈资吧。」

  「暗灯」……

  「他说,所有的战乱和杀戮只不过是一切种群内心的嫉妒与邪欲的外化。他
降临这个世界,只为让诸生明白三世本无善和恶,本无高贵卑微;本无神魔。而
那些全部的罪,只是由于外力引诱,暗恶潜质于是舒张。」

  子爵望望苍兰,她背向着哀艳地烈火熊熊,那从未褪去的淡漠神采终于被这
绝世传说化解。

  她那灰蓝色的深邃瞳孔流露出困惑的神情。抹着淡蓝花汁的一对薄唇亦微微
轻启,一对洁白的羽翼是收拢的,微颤抖着,使人看上去不是那样如常的宁静。

  她袒露出性感消瘦的肩,单边肩带。

  丰满而匀称的乳房被淡蓝色半月型铁甲恰到好处的包围。

  他的视线在那停留了片刻,他必须承认,这九十九年来,从未见过比苍兰更
完美的绝色。

  于是他更加认真的叙述那个故事,「暗灯曾说过,之所以为神,是因太多禁
忌。之所以为人,是因不安禁忌。而之所以为魔,却是因自成禁忌。于是他便杀
了神取悦魔,灭了魔救赎人,再使人入魔触犯神。神于是摒弃人。」

  他说:「让纯净内心的尽迷信神;让内心破碎的尽堕化成魔。」

  苍兰一时悟不出那许多的奥义,惟有倾听而已。

  「他自诩浑浊世间的一盏暗灯,照穿一切心神的总和,而他的光势必分割三
界。后来三界至高的能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合力消灭他的肉身。但依然忌惮他
的灵,于是在大陆最高处的加缪雪山,筑起众神塔,将他的灵请进顶尖。再用乌
金锻造巨链形成封印结界。然后由居住在大陆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岁岁膜拜。」

  苍兰思量着。

  「对了,在拜亚斯祖先留下的羊皮古卷中记载了一首暗灯教人传唱的歌谣,
只是可惜,到了今代,再没有人读得懂那古怪的语言。」他再次望向陷入沉思的
美女,她在火光中孤孑。

  他试着用沙哑破落的声音吟唱——

  「弥呱哒莎,撒弥依哇昆塔,伊挖革哒莎。塔朴啼咻昆娜,伊挖伊挖拉,修
弥呀哒,啊珈啊珈闵贾,古西伊挖闵贾……革莎昆塔,啊西闵贾,赛雅伊挖伊挖
拉……」

  在这一刹那,子爵终于看见苍兰的面上掠过苍白惊惧的神色。

  他于是停顿下来,而她也察觉自己的失态。

  她说:「我很累,回去营阵。」

  走出几步,回头问他:「子爵殿下,在拜亚斯人人都知道暗灯的传说吗?」

  杰弗逊子爵露出得意的神情:「哈,不,这是我从一百六十岁的老杰弗逊子
爵那里听说的。我的父亲,他现在,还管理着皇朝所有的档案卷宗,哈哈。」

  「你们家族真是长寿,年轻的杰弗逊子爵殿下。」[/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5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N

  苍兰几乎发疯,那是什么歌词——

  「海鸥那么大大到托起一座空中的城

  而它还是海鸥不会为魔

  它飞翔在海洋神并未远远离去

  长着白色翅膀的白色翅膀的

  主宰非神魔鬼咆哮的地方将不会有益

  只有血只有殷红的血沾满翎羽的白

  不再有什么灵童站在诸水之上
        
  手握莲妄想末年的奇迹」

  ——杰弗逊子爵的歌词,是天空城迦蓝族的古语。世上通晓这种语言的人便
只有她和死去的大祭司。

  她几乎发疯。

  她已决定,在战事完结之后回去拜亚斯。

  登塔![/font][/size][/color]

皇者邪帝 2010-9-12 15:45

[color=Blue][size=4][font=宋体]                 O

  在姐弟分离的九个月时间,桫摩给苍兰写了信。

  那些诸如,姐姐在战场厮杀而我却不能并肩而战,你的巨雀剑饱饮魔族血,
我体内那些激昂的信念和战意,某天终被这幸福的生活耗去殆尽。

  妻子是温柔的,只是常有愁云锁住眉。奥托是亲和的,待我如子。而我却从
不愿以他为父亲。因为桫摩的身体内,流淌着和你一样高傲的血。我们是一式两
份不可分的。

  姐姐,我知道凭藉你的智慧和武技是无论如何不至陷入危险。但是天已转寒
了,可有记得加衣?

  妻三个月前怀孕了。我想如果是女孩,那一定会很像很像你。你曾经说此生
不会完婚,我和妻约定把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赠你,让她继承天空的皇位。让她拯
救天空。只是不知道,这可爱的孩子是否有资格翼望。

  在这些捷报频传的日子,我的血液俱在沸腾。姐姐,我为你感到骄傲。妻子
将分娩了,我期待着看她那双灰蓝色的眼,迦蓝族的皇室唯一不会改变的遗传特
质。那双高贵深邃的瞳。

  我和妻商量赐名为「瞳」。她是好的,你会喜欢她吗?我的姐姐。

  这些天,妻常常在他父亲那里呆到很迟。我想奥托大帝也是如此激动地憧憬
着当外祖的情形。有的时候,我都会看见他轻轻拍打妻隆起的腹,笑地大声。而
当一个人在居室的晚上,会听见寒风中高塔上锁链颤抖的声音,我本是讨厌那响
动的,而现在它竟像一首欢快的歌颂,祝福我们的瞳,早早降生。

  ……

  而翎的唯一一封回信是简洁的——

  「胜出。返程拜亚斯。已在归途。」

  拜亚斯皇家卫军队是骑马或乘骆驼。而天空城的将士则以大鸟为坐骑。只是
战事紧密,大捷的归途,迦蓝族的战士会让坐骑休息,选择步行。大鸟们就跟在
大军行进的路线,于半空威武翱翔。

  原本,从位于西线荒原的战场返回拜亚斯的路途需要七夜八天。可是那夜,
杰弗逊子爵在行营的帐篷内安寝,然后不可思议地寿终正寝。

  苍兰可以发誓子爵的死与己无干。她想,或许是之前他催动火系魔法耗尽太
多精气,又或者缘于泄露天机。

  就地举行的隆重葬礼,她看着他那斑白的须发,竟又想起那日眼色另类的大
祭司。她忽然觉得惧怕死亡,衰败枯竭的死亡。

  很遗憾,也正是因为这葬礼的耽误,她错过看见初生的瞳。

  而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老迈的子爵真正的死因,只不过是奥托大帝遥遥寄
上的一粒黑色蜡丸。

  他完成了一场完美的作秀,描绘出如此动人的一个传说,然后被大帝淘汰,
被大地收纳。

  连奥托大帝自己也不知道,有朝一日,他是否会跪在子爵的灵牌之前,面无
表情却心如潮涌地说:「我杀你,并不是因你的罪。而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的插
进苍兰的阴道,给她高潮。」

  ……

  奥托大帝。

  他的阴茎在贝玲达的后庭内荡气回肠,燃烧父亲的爱火焚化她的每一寸。她
背过身,做成母犬的姿态。

  隆起的肚子贴在地面,那里面藏着的是屈辱的骨肉。

  奥托大帝,把女儿的处女馈赠给桫摩,却在那之后奸淫她百千次。起初的时
候,贝玲达会哀求他,他说:「等你怀孕,我就不再奸你。」

  后来,贝玲达怀孕了。他便说等你生下他的孩子,我便再不奸你。

  等到贝玲达即将临盆了。他说,我便轻轻地,轻轻地奸你。

  女人是柔弱的,不知道抗争的。她只有无限次供他泄欲,用自己每一个洞穴
容纳他白浊的精液,隐瞒自己的夫君。

  每一次,桫摩吹灭蜡烛,为她盖上被褥轻轻吻她的时候,贝玲达只有把面颊
贴进他的胸膛,希望他感觉到幽暗中她在他心口垂泪。

  有的时候,奥托大帝抽插在她的阴道之中,会一边赞叹她的绝美,并告诉她
当一个女人在发情呻吟的时候,无论高贵的天神或者卑微的妖魅,无论面对情人
还是兽奸都是一样最美的。

  不知道为什么,贝玲达早就不再有眼泪。哪怕淫水涓涓流淌成溪流,乳头分
泌出白汁;哪怕即将分娩的子宫常是一阵的疼痛。

  她不曾让眼泪流下来。并非坚强,而是最堕落的麻木。

  再多的流泪,纵然洗净周身精斑,却不会变成利剑,斩断谁的输精管。[/font][/size][/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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